参与者的体验是通过空间、管理系统和人三个要素相互作用而形成的①。体育赛事的设计者必须在清楚地了解为谁而创造(目标对象属性)基础上,提供一个框架并借此使提供者和接受者都能从某一场合(环境)中推导出其意义。环境本身是这些实体和人类空间创造和操纵的结果。体育赛事的设计者要深刻理解含义的派生方式,并知道如何展示相互作用并容许赛事含义不断地被诠释
在体验经济环境中,体验通常是以“事件”的形式并作为其中最为重要的内容而呈现的上述体验营销“4Ps”模型对体育赛事的设计有很好的理论指导意义。
作为特殊事件的一个主要类型,一般节事活动的设计理念与原则也可以适用于体育赛事。
在消费主义和休闲经济时代背景下,体育赛事的休闲功能也越来越被强化。以赛事举办的目的来划分,休闲是四个主要特殊赛事类型之一②。除非是商业性活动,赛事对于大多数参与者或观众来说都是休闲体验的一部分。即使是商业性赛事,体验中的“愉悦”部分仍是被保留的。因此,休闲体验的处理方法可直接用于休闲类的赛事体验设计中,其模式可以做策划、评估和分析的工具。
对于体育赛事来讲,空间规划的首要任务是选择活动的场地。这是环境设计方面的“硬”要求。场地的选择需要根据筹办的赛事自身特点来决定。
体育赛事的举办场地有很多种,这需要根据赛事的目标与项目活动特征来确定。从功能的类属上来看,体育赛事的场地通常可以分为以下三个大的类型。单项赛事可以选择其中的一种,大型综合性体育赛事通常同时需要这几种基本场地类型。
这类场地是指将观众与参与人员集中在一个封闭(如室内篮球馆等)或半封闭的空间(如室外足球场)内。这类场地通常用于观赏类体育赛事。赛事活动在中央区域进行,观众围坐在四周。
这类场地通常用来举行马拉松、赛车等类型的赛事。这类场地将沿某一规划线路进行的赛事活动(Procession/Processions)行进与一些“节点”地区的活动结合起来。观众主要集中在这些节点地区,包括开始点和结束点以及重要的途经点,也有一些观众分散在沿途。
这通常指公园、广场或街区。人员的自由流动是这类赛事空间最大的特点,但有时也有出现一些次区域用来人口聚集(性质如第一类)、行进或进行其他活动。公众的聚集是这类空间规划设计的一个重要考虑因素。
体育竞赛活动进行的空间除了上述的要依据活动本身的特点以外,还需要考虑其环境(或区位)因素。从地理学的角度来看,“区位”即某一空间之于其他空间的关系,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基于这一点,赛事举办地点的选择还需要重点考虑以下六个方面的指标:
为了吸引消费者与人群,可见性是赛事举办地点选择的一个关键的因素。这对于那些在公开空间里举办的赛事更为重要(在室内举行的赛事可能更多的是依靠消费者对场地的知识以及它的可进入性)。一些大型体育赛事举办的目标之一是吸引媒体的关注,易上镜头的背景以及最佳的转播角度的选择可能是需要考虑的关键因素。有些赛事则需要特殊的开始、结束和途经地点。这在马拉松比赛的起点、终点与途经路线的选择方面表现得最为典型。例如,广州国际马拉松赛的起点与终点均选择在城市“新中轴线”的中心区域花城广场。这是广州的新地标,不仅媒体曝光率高也是最受媒体及其受众关注的城市景观(插图:广州马拉松比赛路线)可达性(Accessibility)
比赛地点的可达性实质上是一个交通是否便捷的问题。赛事参与人员如何到达比赛地点,人流的类型与方式等都是选择地点时要考虑的因素。如果可达性有可能出现问题,则赛事举办方需要提供从交通集散中心到比赛地的穿梭巴士等短途交通工具。
这主要是指一个地点之于目标市场或客户群体的可达程度与可见程度。例如,在一些社区体育赛事中,通常将赛事举办地点选择在社区空间范围内的中央区,以便最大限度地实现可达性和可见性。这样对居民对赛事的参与具有很好的推动作用。
Getz与Goldblatt等人对特殊赛事的定义只是关注了“时间性”,即时间上与日常生活的不一样。但是,从理论上讲,要想对赛事作出全面的了解,就必须对它与社区之间的关系有某种理解。因此,有学者在先前特殊赛事的典型定义上进行了拓展,强调了赛事的“地点”或“空间性”。还有学者从旅游发展的角度,将这个空间因素具体到旅游目的地与赛事的关系上①。
赛事举办地的选择需要考虑周边地区或城市内其他旅游吸引物和服务等的位置关系。对这一要素的考虑主要是基于扩大赛事参与者(包括旅游者)的消费项目,并最大可能地刺激当地经济的发展。例如,将赛事举办地选择在海滨、江边或旅游吸引物内部举办就比较容易给赛事消费者提供更多的消费活动项目。这一要素的规划设计对旅游者来说更为重要。有些旅游者事先并不知道某一赛事活动的举办,但由于旅游活动的区域接近赛事举办地,因此就非常有可能被吸引过来。
合适性指的是地点的选择是否会对当地社区造成环境、社会以及经济上的负面影响。例如,一些体育赛事会产生的噪声、交通拥挤、乱扔垃圾、强光刺激等会对周边居民的生活造成一定的影响。
一些体育赛事的比赛场地的选择是需要付费(租金)的,因此,必须考虑地点选择的成本问题。安保、通信、公用设施等也必须考虑。另外,地点选择对消费者产生的成本(如交通时间、停车费等)也都要在规划设计考虑的要素之内。
体育赛事是一项涉及很多服务的特殊节事活动,尤其是公共服务。通常来讲,赛事举办方不太可能所有的服务都由自己提供。举办地邻近地区或交通便捷地区的设施/设备和服务的完备与方便是度可以让赛事的举办节省很多不必要的成本。
如果说上面关于地点的选择更多的是从地点间的位置“关系”的角度考虑的话,那地点本身的特点则主要评估它是否适合或有能力举办赛事活动。前者是从更宏观的地理学角度分析,而后者则是从某一地点的空间范围及其内部结构特点的角度来考虑。
比赛地点空间对人流量的容纳能力大小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安全因素。如果容量有限,或者管理不力,一定空间范围内聚集大量的人群可能会导致拥挤。在突发事件出现时,则会造成《群的慌乱,导致踩踏事件发生,引起人员伤亡①。这对于那些在室内或封闭空间里举办的赛事尤为重要
从赛事的组织举办方来说,为了获得更大的经济效益和社会影响力,通常会通过各类途径扩大赛事参与人员与观众的数量。赛事规划设计人员也想基于最大可能的人流量来选择比赛地点,但这种策略具有很大的成本风险。因为,一旦计划的参与人员与观众数量明显低于预期水平,则会导致实质性的损失。
一个可能给到场者提供积极体验的地点应能清楚地呈现它是关于什么的,可获得的活动是可以理解和可进入的。这就是所谓的环境的易读性(Legibility)。赛事举办地的空间设计应让观众与参与人员很容易地根据自己的体验、消费以及工作需要等高效率在空间内部流动。
在赛事举办所涉及的空间范围内,功能区、路线、方向、特殊和关键地点(如一些危险地带、赛场出入口等)的标示系统(On-site signage system)或指示系统(Wayfinding)应清晰可读。比赛场地的空间范围和赛事的规模越大,这个要求就越高。对于一些大型赛事,有时需要规划一个现场交流图(communications plot,CP)以备查用。
美国当代非常著名的人本主义城市地理学家凯文·林奇(Kevin Lynch)的“城市意象”理
论对体育赛事举办场地的空间设计有非常好的直接指导作用。该理论认为,城市形态主要表现在道路(或路径)(paths)、边界(edges)、区域(districts)、节点(nodes)和标志物(landmarks)五个城市环境要素之间的相互关系上①:
①“路径”是指观察者习惯或可能顺其移动的路线(如街道、小巷、运输线等)。其他要素常常围绕路径布置。这在体育赛事中是指人员流动的线性空间,在设计时应对路径联结的各区域、节点或标志物等有明确的方向指示,特定情况下还要有到达这些目的点的距离标示。
②“边界”是指不作为道路的线性要素,“边”常由两面的分界线(如河岸、铁路、围墙)所构成。边界的标示可以让赛事消费者清楚地识别他们所在的相对于其他区域的位置,对消费者有一种将要退出某一区域或进入某一空间的提示作用,对一些危险区域或关键区域则有一定的警示作用。
③“区域”即地段,是指一种二维的面状空间要素,人对其意识有一种进入“内部”的体验。
区域在体育赛事中经常是指各类活动集中进行的空间,也是赛事消费者体验的主场域。
4“节点”是指城市中的战略要点(如道路交叉口、方向变换处、城市结构的转折点、广场等)。它使人有进入和离开的感觉。在体育赛事中,这些节点通常有可能是观众的出入口、现场验证中心等,通常是人流集散最为频繁的空间,因此非常容易出现拥挤现象
5“标志”是指城市中的点状要素,可大可小,是人们体验外部空间的参照物,但不能进入。通常是明确而肯定的具体对象(如山丘、高大建筑物、构筑物等)。在体育赛事中这些标志物可能是一些标示、符号、条幅或临时搭建物等。它的功用主要体现在能被场内所有人看见并在流动过程中用来作为参照物。
凯文·林奇的“城市意象”理论认为,城市居民习惯于运用这五个要素来认识城市和组织他们的城市意象。空间设计就是安排和组织城市各要素,使之形成能引起观察者更大的视觉兴奋的总体形态。凯文·林奇强调城市环境的“可读性”,主张在保证实用性和安全性的同时城市环境还应有能力为人们创造一种特征记忆。
除了空间上的指标性标识以外,还有法律法规上的警示标志、各类设备设施的操作指示或说明等也需要明确和易于识别。
标识的设计需要依据赛事消费者的阅读特点与习惯(sign literacy)。符号指示的可靠性(credibility)也非常重要,也即标识与其所指示物或空间等应该相符。例如,某个设施已经移走或某个空间的功能有改变,那么,相应的标识符号也应更换。
体验来自于“情境”。情境对体验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可以引导甚至设定消费者对客体意义的认识。情境是指人们在行动之前所面对的情况或场景,包括作为行动主体的人、角色关系、人的行为、时间、地点和具体场合等。体育赛事的体验可以通过情境设计来影响甚至操纵①。与其他特殊节事一样,体育赛事举办的场地或空间必须设计成一个特殊的情境,以使在某一时间段内人们可以在这些空间里获得超出日常生活(time out of time)范畴的特殊体验②这是体育赛事活动成功的关键因素之一。情境的设计需要借助一系列符号。
“符号”是指在一定程度上具有象征意义的事物(动作、物品甚至场景等),包括实体(物质性)符号、社会(社会文化性)符号与象征性符号(如语言、文字等)。很多时候某一符号则是三者的结合体。只要人们赋予某种事物以“意义”,则它就可以成为“符号”。这种意义可以是在群体内公认(或通识)的,也可以是个体的独特体验。
符号理论认为,人类的社会不是由具有固定不变的或本质意义的客体组成的;相反,这些客体是“我们什么时候赋予它们意义”的信号表象,它们的意义存在于人们对其倾向采取的行动以及人们的社会互动之中,并成为人们应对事物的根据。社会互动过程在变,人对事物意义的理解也在变化。人类的体验是定义日益变化的客体的过程,是以重新定义、重新布置和重新排列为条件的。人类通过了解基本的符号象征、自我概念以及通过与他人的相互作用而赋予社会客体意义。
人们可以在某种情境(即各种客体或符号的组合)下去解释或构建符号以外的内涵、价值与特性等(如中国人赋予红色以“吉祥”的意义,于是人们把婚姻的场合布置得红火热烈)。实际上,任何具有意义的符号也只有在一定的情境之中才能确切地表示出其意义。内涵是作用在感知层面上的,是我们对于现实生活的感觉。内涵(含义)可以赋予场景(环境)一个含义,代表人们对所发生的情景的理解,是在人们头脑中用以解释他们所体验的社会现实生活的构架。价值是我们对于身份特征的感觉,特性是功能性益处。在实际体验中,那些含义的制造是需要而且只能通过诠释和创造一些符号和符号系统来完成。实际上,只要有人不把符号当作符号本身,而是把其诠释为某种重要事情,那么所有事物都可以被认作是一个有附带条件的符号。
符号互动(Symbolic Interaction,SI)理论认为,是各类符号填充了人们体验的空间(包括体育赛事的举办空间),并推动了互动活动。所有发生的相互作用都是人们对待符号的一个直接结果①。
消费者作为个体是从不同的情境中看待各种形象或符号的,所以诠释本身从来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尽管结果会有些共享的观念和解读存在,但是有些特质还是可以接受各种各样具有选择性的解释的。
感官刺激物(Sensory Stimulations)即对人体的视觉、听觉、嗅觉和触觉等器官产生刺激的颜色、声音、气味和可触摸的客体。对基于这一要素的感知设计(Sensorial Design)是把在各种感觉上的元素综合在一起,并对体验形成整体性的影响。
节事环境的物质构成(这主要是集中在活动场地、背景环境和地理位置方面),会影响我们对于环境的感知。环境设计包括实体上和空间上的方案;同时,构成场地的物质条件应是独特的并能给人类带来美学上的享受。与一般性产品设计的市场导向原则要求一致,场地与空间的设计重点也应放在如何理解顾客的期望、参与性质与程度上等。
在这一部分,设计者需要明白节事环境创作中不同要素所承担的不同意义以及审视这些要素是如何被构建的。这样,我们才能开始在创造体验的时候去系统地研究拆解哪些因素,引入哪些主题因素。
体育赛事的情境设计中,视觉审美(Aesthetic)的设计具有特殊的意义。常用的设计元素包括光、色及其他装饰物等。颜色可以从一个心理的角度来了解,而且其用途在信息传媒方面有着重要的职能作用。因此,它对于所有观众的象征意义也需要有一个正确的评价。色彩是无处不在的和无法回避的。所以,我们可以考虑对不同色彩图案的反映方式。色彩可以用来制造出某种情绪(如中性状态、热情、冷淡或者压抑等)。但是,有一点也要注意:色彩在含义上是不统一的,而且不同文化对不同的事物使用不同的色彩。
气氛是所有节事活动设计的一个重要元素。对这一元素的考虑要同时涉及体验者情绪及人们将会如何通过或围绕一个所给予的空间进入体验状态。为了突出主题与赛场气氛,如果赛事有主题口号、标语、吉祥物、会徽与会标等,则需要在人流比较集中和关注率比较高的地点或位置放置或张贴这些符号。这些符号与前面所述的口号一样,是用来体现赛事的概念(或理念)或表达赛事基本目标的形象化手段。而且,二者是紧密联系的,分别用不同的方式来表现赛事的主题:口号运用生动和凝练的语言,而符号则运用更为形象的视觉元素。另外,举办地还可以通过对符号进行命名的方式将“语言”与“视觉”符合结合在一起使用。
主题口号与标语等在第二章中已经阐述。会徽(会标)与吉祥物等象征性符号的设计通常以面向公众广泛向社会征集的方式形成,集思广益,以求达到最佳的效果。以下以2010年广州亚运会与2011年深圳世界大会为案例,分析如何进行赛事的标志与符号设计。
广州亚运会的吉祥物为五只羊,分别为“乐洋洋”“阿祥(propitiousness)”“阿(harmoniousness)”“阿如”“阿意”,意即“祥和如意”。这与“和谐亚洲”的主题口号非常一致与口号相比,符号通常要求具有刺激性(stimulating,provocative)和激励作用,能够更为具象地表征与赛事有关的有形或无形价值。从它的特征来看,除了基本的视觉的(visual)元素以外,它还要求具有感知的(sensory)、情感的(emotional)和行动的(activity)力量。从设计过程来看,符号的产生过程不仅是一个转化知识或智能的(intellectual)过程,更是一个艺术创造过程。
广州亚运会文化活动标志的原型取自粤剧中的花旦脸谱。花旦脸谱标志不仅具有浓厚的岭南韵味和鲜明的艺术特色,同时花旦唱念间的飞扬神采和眼神回转的动人瞬间与主题口号中的“动感”相符,而柔和的线条则形象地体现了“和谐”
广州亚运会的环境标志是一片橄榄枝卷曲而成的笑脸,生动地体现出了“和谐”的主题。
广州亚运会的志愿者标识是一个“行走的红心”。“行走”体现了“动感”,“心”则体现了“爱”与“和谐”。
广州亚运的会徽由一组柔美上升线条组成,构成了一个造型酷似火矩的五羊外形轮廓。
构图以抽象和具象相结合,既体现了广州的城市象征(“羊城”),外形上的灵动与飘逸也形象表达地体现了“动感”的特征。柔和的线条则再次形象地体现了赛事的“和谐”理念与主题
深圳大运会的会徽是一个“欢乐的U”。徽标以红、绿、黄、蓝、黑为基色,五种色彩的圆点组合成一个U形,五彩圆点自由地排列在U的图形中每个圆点作为会徽的一个元素,没有固定含义,可以有多种想象,完全是一个开放的标志,可以自由放大、缩小、聚集、裁剪,可以演化成不同的事物,变化出各种具象的图形,在大运会的各种场合自由运用。其多元的意义,具体归纳为六个标题—欢乐的U、开放的U、包容的U、青春的U、世界的U、未来的U。
深圳大运会的吉祥物是“UU”,由深圳2011年世界大运会会徽“欢乐的U”演变而成的一张笑脸;同时,“U”是“Universiade”(世界大会)、University(大学)、U(you)、Union(联合)、United(统一)、Universe(同一)等英文词汇首写字母“U”。另外,“U”的造型还具有“开放”“从这里开始一切皆有可能”和“宽容”等深刻的寓意。
符号以及符号互动理论也认为,语言文字以及图案等符号可以影响人们感知、反省以及联想,以激起人们对赛事的兴趣与情感。体育赛事历时短暂,标志符号与主题口号的设计可以用非常形象简练的方式传达赛事的理念,并可以将赛事的精神传递下去,具有一定的持久性甚至有可能成为城市文化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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