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群深居大山的孩子。父母在外打拼,孤独,贫困,业余生活极度匮乏这些留守儿童身上共同的标签,曾经让安顺市岩腊乡三股水小学的孩子们对未来感到迷茫。直到有一天,一个体育老师的到来,就像传教士一样,他将足球带到了大山里,让他们爱上了这个世界第一运动。因为足球,孩子们不再孤独,并对未来有了别样的憧憬。
守儿童足球队的故事。8月16日,这群特殊的球迷,以特殊的方式,来到贵州球迷心中的圣地贵阳奥体中心,与现场一万三千名球迷一起,见证了贵州人和主场力克河南建业,书写连续六轮不败的神奇。
第一次到三股水小学采访时,一个孩子问我:“哥哥,现场观看职业球员的比赛是什么感觉?”
作为资深球迷的我,却无法将中超赛场上的精彩纷呈用言语给这群孩子描述出来。因为再华丽的词藻,都不及亲临山呼海啸的球场上时,感受到的那份激情。
学校体育老师余太英告诉我,去看一场中超比赛,一直是孩子们的梦想,但是远离省城、交通费、住宿、门票让看球这个在许多人看来轻而易举的事,成为孩子们难以企及的奢望。为此,余太英曾想联系贵州人和俱乐部,却苦于没有途径。
采访结束后的这一个月,每次到奥体去看球时,这群在山间小路一边牵着牛,一边颠着球的孩子的身影,总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7月23日,我把这群山里娃的故事通过一封“致贵州人和俱乐部的信”,公开发布在贵州人和贴吧以及微博上。
我在信中写道:或许因为一次奥体之行,一个留守儿童的命运从此改变。他们会更加发奋读书,有朝一日走出大山,在城市工作、买房、生活,穿着球衣,坐着大巴,到奥体呐喊一声:“贵州,弹起!”
一场梦想传递就此开始。山里娃们的故事感动了球迷们,大家通过转载我的微博,以期引起俱乐部重视。同时,诸如“黔魂”、“核黔艇”等球迷协会亦表示愿意帮山里娃圆这个梦想。
那天,央视《足球之夜》记者王涛特意替我向贵州人和俱乐部转达了这个愿望;PPTV解说员孙雷在解说贵州人和力克北京国安的比赛时,亦专门给电视机前的观众讲述了这群山里娃的故事。
这位土生土长的贵州球员告诉我:“将尽一切努力,送给这群山里娃一次终生难忘的足球之旅。”
经过多方接力,贵州人和俱乐部决定,将在8月16日主场对阵河南建业这场比赛,接孩子们到奥体来看球。
惊喜不止于此,经过贵阳市体育发展有限公司和黔之星青少年足球俱乐部的努力,孩子们将穿上贵州人和的球衣,作为牵手球童,和球员们一起手牵手步入奥体中心,参加唱国歌仪式,并将赠送一批足球装备给孩子们。
为了这次足球之旅,陈应海起了个大早,上山割了猪草,把猪喂得饱饱的,换上提前洗干净的一套最心爱的球衣。但是,因为要提前赶到安顺集合,陈应海今天不能放牛了,“回去以后喂它顿好的,以作补偿。”
除了读书,孩子们平时还要放牛、割猪草、干农活,但是有了足球,他们原本枯燥无味的童年,变得多姿多彩。
在安顺市政广场集合时,26个孩子带上了心爱的足球,就地踢起了比赛。比赛中,8岁的龚飞扬摔倒在地受伤了,右手血流不止,他一边哭,一边自言自语安慰自己:“不算疼,要有点伤疤才像男子汉。”因为长期在凹凸不平的场地踢球,这已经是他的第五个伤疤。
下午两点,孩子们排着队,唱着歌,坐上大巴,开始了他们的足球之旅。对于大多数孩子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走出大山,路过红枫湖大桥,看到车窗外的湖光山色时,车里顿时一阵欢呼。
路上,余太英开始给孩子们叮嘱纪律:“我们代表的是安顺,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待人接物要有礼貌,看完比赛要把身边的垃圾捡走。”
为了给孩子们的足球之旅留下影像纪念,黔之星俱乐部特地邀请了著名拍客、微电影导演跨云星全程跟拍,为孩子们制作一部纪录片。
VIP通道、参观荣誉墙、专门的休息室、工作餐俱乐部的高规格接待,立即打消了孩子们之前的拘谨。
在贵州人和手捧足协杯冠军的巨幅照片下,孩子们留下了走进奥体的第一张合影。
热心球迷李忠良已经在奥体守候了两个多小时,为的就是亲手把礼物送到孩子们手中。平时踢球都舍不得用专业足球的李忠良,特意跑遍了贵阳,买了六个总价超过三千元的专业足球。
贵州人和和黔之星足球俱乐部也将提前准备好的大批足球装备和俱乐部的纪念品送到孩子们手中。
“这是对你们的奖励!”贵阳市体育发展有限公司负责人告诉孩子们,这是奖励,不是捐赠。下午6点,球员们陆续走进球员通道,孩子们躲在休息室里看着一个个人高马大的运动员,既兴奋又腼腆,不敢上前打招呼。
“叫我林叔,别叫林哥。”和陈际立牵手进场的是功勋球员张成林,得知今天的球童是来自山区的留守儿童,张成林立即用东北话给孩子们讲笑话,让大家不要紧张。
入场前,播音员开始通过广播,向现场一万三千名球迷介绍今天这群特殊的球童。当孩子们和球员牵手穿过球员通道,步入奥体中央时,全场球迷起立为孩子们鼓掌欢呼。
“心要掉出来了、浑身发抖”仪式结束,走上VIP坐席,孩子们用这些作文里用得最多的词藻来形容此时的感受。相邻看台的许多球迷亦赶过来和孩子们争相合影。
第15分钟,冯仁亮垫射破门,贵州人和1比0领先。第一波高潮让坐在看台上的孩子们迅速抛开了拘谨,欢呼相拥。
第52分钟,在孩子们“贵州必胜”的助威声中,冯仁亮再次建功,将比分改写为2比0,锁定胜局。
不过,此行让孩子们感到最遗憾的是,没能见到为他们的足球之旅而四处奔波的范云龙哥哥。因为正在恢复期,范云龙没有随队征战。
为此,范云龙委托我给孩子们送去祝福:“希望你们能喜欢这个礼物,以奖励你们在艰苦环境下,依然不带任何功利性地享受足球带来的健康和快乐。只要心中有梦,就不会卑微。”
“希望你们读好书,踢好球,将来都能成为我的队员!”在球队大巴旁,球员们纷纷和孩子们签名合影,主帅宫磊给孩子们送上寄语。
通过本报报道,这支一度“打遍安顺无敌手”的留守儿童足球队已经引起社会关注,一些企业纷纷出资赞助球队的比赛训练费用,诸如安顺九中等学校亦表示愿意接收球队中的优秀足球苗子,作为足球特长生来培养,为孩子提供优质的文化和足球教育。
“我要读大学,到城里安家,和他们一样来奥体看球。”坐上回家的大巴,孩子们看着渐行渐远的奥体中心,有了思考。
“相比物质上的捐赠,这才是他们最需要的。”当初把足球带到大山里的体育老师曾一鸣说,尽管家庭贫困,但是孩子们的自尊心都很强,相比捐赠,这次看似寻常的足球之旅,却给予了这群留守儿童强劲鼓舞。
小小年纪就辍学外出打工,是这个省级贫困乡多年来的窘状。因为足球,这些孩子们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精彩,并有了思考:将来,我要以什么样的身份走出大山,融入城市。
这天,曾一鸣在微信朋友圈里如是写道:曾经梦寐以求的球员通道,如今只能合影留念,不奢求你们能替我圆梦,只希望你们能在足球的陪伴下健康成长,实现你们各自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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