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中国人获取信息、观看比赛的习惯和方式已经发生了很大改变——早就跟当年电视媒体、报纸媒体盛行的年代不同。
世界杯与电视机几乎同时诞生。英国人约翰·贝尔德于1925年发明了电视,1929年实现量产。一年之后,首届世界杯在乌拉圭拉开了序幕。
中国第一座电视台“北京电视台”于1958年5月1日开始试验播出,人们开始通过小小屏幕获取新闻资讯和影音娱乐。但是因为政治经济等原因,绝大多数中国老百姓很长一段时间并没有条件接触电视机和世界杯。
那个时代最成功的球队无疑是贝利领衔的桑巴军团。巴西队于1958、1962和1970年三夺世界杯冠军,将雷米特金杯永远留在了足球王国。技术并不是阻碍中国球迷一睹“球王”风采的原因,中国在1970年已经能够生产彩色电视,1972年正式播出彩色电视节目。
1974年,阿维兰热领导下的世界杯推出了大力神金杯,并首次实现了赛事电视直播。中国球迷还需要耐心等待。
时代撕开了一道口子,改革开放春风与世界杯转播几乎同时吹了进来。1978年1月1日,中央电视台开始恢复正常播出,并决定播出当年世界杯的三、四名决赛和决赛;中央广播电台也同时转播和插播世界杯新闻。
黄健翔这样回忆说:“1978年的夏天,我们家刚调到南京,在南京特有的那种炎热中,我和爷爷、父亲一起守着一台九英寸黑白电视,决赛阿根廷出场前,河床体育场那个看台上,扔那个纸片像雪花一样那个镜头,那一下我就感觉,这个足球怎么这么了不起呀,能够让这么多人为它疯狂,那一下就抓住了我。”
请注意黄健翔的用词——“调”。对于绝大多数普通老百姓来说,他们与世界杯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更多是通过收音机收听比赛。
通过电波,“中国体育第一解说”宋世雄的声音传遍神州:“进了!各位观众,这是阿根廷足球队的10号,前锋肯佩斯,在对方争抢的情况下用铲球把球铲进了球门,现在是阿根廷足球队以1:0领先……”
四年之后,“金星牌”彩电投入量产,越来越多的普通中国家庭开始拥有电视。央视一共录播了22场西班牙世界杯比赛。
中国球迷错过了贝利,但完整见证了马拉多纳登基。1986年墨西哥世界杯是中国体育赛事电视转播的里程碑——央视第一次转播了全部52场比赛。其中直播的场次,不少中国球迷克服了14个小时的时差,半夜从床上爬起来看球;从此,开启了几代人“又爱又恨”的看球习惯。
1987年,中国成为世界最大电视机生产国。费翔登上春晚舞台,熊熊火光照亮了时代,点点星光指引青年。
马拉多纳的“上帝之手”和“世纪进球”征服了无数中国球迷。从此,绿茵赛场的个人英雄主义仿佛涌动的暗流喷薄而出。此后,荷兰三剑客、德国金色轰炸机克林斯曼、意大利忧郁王子巴乔、巴西独狼罗马里奥、阿根廷战神巴蒂斯图塔……中国球迷对这些外国球星的喜爱,丝毫不亚于金庸武侠小说的杨过萧峰、港台流行文化的四大天王。
电视屏幕中,巴乔罚丢点球后的背影,凝固了世界杯百年历史最唯美的一瞬。它无数次被重播、被慢放、被配乐、被渲染,它开启了球星特写MV的时代——央视推出了《爱江山更爱美人》以及1998年法兰西世界杯之后的《从头再来》。
新世纪,电视行业迎来新一轮技术革新,液晶和等离子展开竞争,CRT逐渐被淘汰;而未来将要“杀死”所有电视的互联网,已经慢慢走向舞台中央——搜狐、新浪、网易相继在美国纳斯达克挂牌上市。
2002年世界杯第一次来到亚洲,中国第一次杀入决赛圈。足球,成为中国人生活的一部分。至少在那一个月时间里,电视、报纸、门户网站对世界杯的报道堪称资讯轰炸。酒吧看球、投注博彩,也开始成为了足球文化的“亚文化”。
球迷的需求正在分化。他们需要更加丰富、更为多元的资讯,电视机里的黄健翔、刘建宏,报纸上的李承鹏、李响,门户网站的陈驰、金刚,球迷的眼球就是舞台,谁有线年世界杯黄健翔“灵魂附体”了,半夜里的那一声吼,打破了权威媒体的神线年,则是让一只章鱼抢走了所有的风头。
博客和微博,让草根球迷有了表达的平台。他们一方面“疯狂”地主动寻找和吸收资讯,一方面也在尝试生产资讯。在深圳,甚至有一群人开始制造自己的世界杯——晶报举办的2010、2014和2018年三届“模拟世界杯”业余足球赛,亦是一段佳线G+智能手机+微信,社交媒体到来,我们表达的欲望从未如此强烈。
2014和2018年,完全属于“朋友圈”的两届世界杯。我们分享范佩西鱼跃冲顶的各种P图,转发恶搞梅西的“躺平”广告。当然还有短视频视频,冰岛球迷震撼人心的维京战吼,内马尔各种版本“爱的魔力转圈圈”。所有人都可以指点江山,臧否一切。深夜里,又因为朋友们的一个点赞,或者是几句留言调侃,就能让人久久盯着几寸大的手机屏幕,兴奋地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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